第5节
观察持续了一个月，研究人员便停止了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监视，齐齐得出结论，认为零号试验体属于失败的废品，于是投入精力改良瓦尔基里药剂。
韩萧不必时刻都在监视器下伪装自己，轻松了不少。
由于投资看不到回报，萌芽组织对他的耐心不断减少，只有林维贤和巴洛塔一直关注他。
林维贤好奇韩萧的变异，多次向组织提议，解剖韩萧获得更多实验资料，但都被以“再等等”的理由驳回。
韩萧很清楚，按照萌芽组织的行事风格，他迟早会落进林维贤手里，这给了他带来不小的压力。
巴洛塔则毫不掩盖他对折磨人的热衷，美其名曰为鞭策试验体完成训练的手段，他不能折磨同僚，所以“感情迟钝”的试验体就成了唯一的选择。由于愈合剂的存在，他的行为没有被阻止，并且研究人员认为适当的折磨，有利于刺激试验体的变化。
渐渐的，韩萧开始对痛楚麻木，他记着每一刀飞溅的鲜血，默默等待。
生活在周围全是敌人的龙潭虎穴，没有任何人可以交流，韩萧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钻研机械上。将那些冷冰冰的金属，在车床上打磨成各异的形状，拼装成有用的工具，这个过程让他体会到了充实感。
……
一名名武装警卫从机械改装室里搬走大量物资，韩萧在一边默默看着。
“组织对你很失望，从今天开始，缩减给你的百分之八十资源配给。”
平头男人站在韩萧面前，脸上带着一丝得意和不屑，用胜利者的眼神，居高临下鄙视韩萧。
他是试验体一号，在韩萧之后的第二位存活试验体。
“听说你是在我之前的试验体，组织在你身上花费了大量资源，你却只会摆弄这些破烂。”
“你是个失败品，组织让我取代你的地位是正确的决定。”一号语气鄙夷，他是被完全洗脑的试验体，组织是他的信仰，对韩萧抱有莫名的敌意。韩萧不愿意浪费口舌，产生冲突是暴露自己的不明智举动。
如果投入得不到回报，萌芽会果断更改投资的目标，于是在一号诞生后，组织撤回了给予韩萧的大部分资源。
韩萧对此早有预料，一号展现的才是瓦尔基里实验应有的效果，在战斗方面有着很好的天赋，身体强健，能快速培养成武装战士。
由于实验室没有配备机械维护的后勤人员，韩萧得以保留机械改装室，负责保养、维修枪械，只不过每个月分配的自由机械零件、材料，少了很多很多，他被组织当成了失败的试验体。
几个警卫经过，见到这一幕，毫不避讳地冷嘲热讽。
“啧啧，两条可怜虫。”
“被拿去做实验，变成预备的炮灰，还被彻彻底底洗脑了，变成他们这样，还不如去死。”
“少说两句。”
“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们都已经被洗脑了。”
每一对目光都蕴藏着冷漠，透着一股看宠物的居高临下。
试验体，可不就是萌芽组织眼中的工具炮灰吗。
议论声走远，韩萧垂下眼帘，遮掩眼中的精芒。
……
半年转瞬即逝。
这段时间，韩萧弄清楚了瓦尔基里实验室的地形和人员部署。
瓦尔基里实验室藏在地下，总共三层，因为是一个秘密实验室，所以规模并不大，隐藏在荒野中的一片森林里，通过空投补充物资。
一共有六十名武装警卫驻扎在此，海拉是实验室的主管，林维贤是实验负责人，每过一段时间，组织都会送来一批被清除记忆的“人体原料”，用来进行实验。
这座基地是瓦尔基里计划的总实验室，算上韩萧和一号在内，一共产出78个成功试验体，除了这里，萌芽组织还有十几个实验室分部，大规模复制炮灰。
这78个成功试验体，大部分都通过直升机转移到了其他地方，只有一号带领9个天赋最好的试验体，组成一个后备精锐小队，在这里接受训练。
自从组织降低对他的关注程度，韩萧的生活便单调了起来，每日除了训练，就是待在机械改装室里维修组装枪械，那里基本成了他的一方小天地。
警卫习惯无视韩萧的存在，目光扫过韩萧的时候，不会有丝毫停留，仿佛韩萧与墙壁一样，只不过是个背景。
不受关注给了韩萧很大的便利，他从不间断的机械工作获取了海量的经验，就像槲寄生，在所有人眼皮底下悄悄从萌芽组织汲取养分，顺带记住了许多基础枪械的构造，这种随处可见的基础科技武器，只要多次组装就能掌握制造方法，不属于被记载在面板上的图纸技能。
组装和强化给予的经验是分开的，当韩萧无法从组装获得经验时，他便开始用强化改装获取新一轮经验，他很谨慎，每次强化改装完毕，都会把枪械回归原状，隐藏能力。
通过海拉和巴洛塔的训练，他掌握了【基础格斗】和【基础射击】技能，并且意外解锁了一项天赋专长【训练有素】，额外增加100点基础生命值，生命安全多了一份保障。解锁了副职业【特工】，总等级变成4级。
经过不断练习，简单修理和简单强化改装升到4级，基础格斗和基础射击升到2级。
机械系需要成长要巨额资金支持，这是机械系的限制之一，幸好有萌芽组织免费提供材料。
一直到武器库百分之九十的枪械种类都被韩萧组装过，他在基地能获得的经验，终于到了极限。
60万经验值！
半年来的积累！
前世的“现实”与游戏时间比例为六比一，半年相当于前世现实一个月的时间，在没有做任务、打怪的前提下，这个数额在前期非常可观，也只有机械系，能在有限的条件，创造出这么丰厚的经验。
……
“批准林维贤的请求，让他解剖零号，他已经请求了很多次。”
电话里，首领说道。
海拉皱眉，“你也拒绝了很多次。”
“组织在他身上投入资源，必须要获得回报。”首领语气漠然：“废品仅存的价值，就是被人拆卸进行废物利用，零号，就是废品。”
海拉咬咬嘴唇，道：“明白了。”
零号的问题不是此次通话的重点，首领话锋一转，“一号的试验体小队训练成果怎么样？”
“很有前景，潜力巨大。”
“很好，让他们去夜枭基地受训，我已经派了夜枭小队去接他们，两三天就到。”
“那是我探望妹妹的日子！”海拉语气一沉。
“不需要你陪同夜枭小队执行任务。”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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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轻装动力臂
“喝！”
海拉吐气开声，粉嫩的拳头炸出雄浑的力道，如子弹般捶向韩萧胸口，发出噼啪的空爆声。
韩萧硬扛了一拳，忍着胸腔的窒闷感，大手揪住海拉的作战服领口，腰部一拧，一个过肩摔将海拉扔到另一边。
海拉丝毫不慌，手掌撑地，轻盈翻身，轻松化解这个过肩摔。
韩萧见状也不追击，站在原地揉着胸口。
“你就只有这么点进步？”海拉一脸不满。
韩萧一语不发，他故意藏拙，以自己的表现，组织应该放弃了他才对，但这半年来，海拉依然每天对他进行格斗训练，而且今天格外卖力。
海拉没指望韩萧说话，她知道零号沉默寡言，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她虽然是主管，实际上很清闲，每天在基地里无所事事，训练韩萧是她为数不多的活动，在得知首领想将韩萧交给林维贤之后，海拉心情很复杂。
虽然两人几乎从不交流，但相处半年，总会有些别样的感觉，哪怕是常用的物什，也会被人挂念，更别说是人了，许是一丝丝留恋，海拉不忍心看到韩萧在林维贤那个人渣的试验台上被肢解成几百块碎肉。
多少次了，那些熟悉的面孔在某一个平常的日子消失，再也没出现过。
组织冷酷的作风，让她失去了很多朋友。
还有……妹妹，海拉怅然。
如果零号能在最后关头展现出战斗方面的天赋，或许首领会改变心意，所以她今天才卖力训练韩萧。
可惜奇迹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出现的。
“首领同意林维贤解剖研究你……”海拉叹息。
严格算起来，这是海拉对零号说的第一句与训练无关的话。
海拉没注意到，韩萧的眼神一瞬间锋利了起来，随即消失。
“这一天果然来了……”韩萧早就料到自己的表现迟早会引来这种结果，对萌芽组织来说，无用的人就是需要赶紧抛售的垃圾股，尽早挽回投资。
但他一点也不后悔，因为重视程度与监视程度挂钩，如果自己高调展现非凡之处，只会遭到更惨烈地压榨，他的身份不可能进入萌芽组织核心层，始终会被当成工具，顶多只是好用与否，否则的话，韩萧真不介意为萌芽工作。
韩萧忽然瞥见地上的一张照片，好像是刚才过肩摔的时候，从海拉口袋里掉出来的，他弯腰捡了起来。
这是一张合影，照片背景是碧海蓝天，海天交界挂着一轮夕阳，晕染霞光，两个并肩站立的小女孩是照片主角，一个是小时候的海拉，笑得灿烂活泼，另一个女孩长得和海拉有些相似，但头发却是雪白一片，温柔乖巧。
海拉脸色一变，猛地出手夺回了照片，见照片没损坏，这才松了一口气，郑重将照片贴身收好，深深看了韩萧一眼，转身离开训练场。
面板突然弹出一则信息。
【你触发d级任务【夜枭计划】，接受/放弃？】
韩萧目光微闪，这是他半年来第一次触发任务。
没什么好犹豫的，接受！
【任务提示：萌芽组织黑暗又血腥的崛起过程，一直是海蓝星六大国讳莫如深的谜团，海拉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去，她真的对萌芽组织忠诚吗？你已经掌握了一丝线索，追查下去，或许能获得意想不到的收获，也有可能是意想不到的……危险！当然你也可以把这条线索提供给某些有心人，换取酬劳，也可以把线索烂在肚子里，无论如何，选择权在你。】
任务明显是由照片触发的，恰巧的是，韩萧正好认得那个白发女孩，那是海拉的妹妹，欧若拉。
欧若拉同样具有异能，但她的异能和海拉是两个极端，海拉极具攻击性，而欧若拉的血**备强效治疗能力，甚至能延长寿命、起死回生。怀璧其罪，欧若拉被萌芽洗脑掌控，不仅利用她的异能，并以此为要挟，让海拉为萌芽做了很多血腥的工作。
海拉唯一在乎的，只有她的妹妹。
在1.0版本的末尾，六国与萌芽的战争进入白热化阶段，战事吃紧，萌芽肢解了欧若拉，用她的血肉制作成无数份效果堪比“第二条命”的治疗药剂，在局部战场获得大胜，身在前线的海拉，直到几个月后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海拉彻底崩溃了，萌芽组织早就猜到她的反应，第一时间派出大量高手擒住海拉，囚禁起来。海拉在监狱里遭受了非人的折磨，刻骨的仇恨赋予了她可怕的韧性，忍耐住了一切折磨，最终找到机会越狱逃跑。
自此之后，海拉变得冷血残暴，用无数生命来开发异能，不择手段变强，彻底沦为邪恶阵营，最后成为破碎星坏让人闻之色变的“死亡女神”。
现在的海拉虽然冷漠，但和未来那个视万千生灵如尘土、覆灭了一个个文明的女死神相比，简直善良了一万倍，如果有机会，韩萧很想帮她一把，改变海拉的悲惨未来。倒不是出于怜悯，而是为了避免麻烦，前世的海拉简直是个疯婆子，逮谁杀谁，韩萧倒霉遇上海拉十几次，无一不是被爆了战舰，损失巨大。
要改变海拉的未来，关键点就在欧若拉身上。
不过目前来说，韩萧还没这个能力，逃跑才是头等大事。
每两个月，海拉就会固定离开一次实验室，还有两天就是海拉再次离开的日子，他的经验储备也够了。
机会终于来了。
……